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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瘤（第2页）

阿澈接过耳机，毫不犹豫地戴上。

刹那间，世界沉入无声。

但她“听”到了。

那不是声音，而是一种存在方式的共鸣??亿万根地下菌丝网络的脉动，海洋深处鲸群的低频吟唱，沙漠中沙粒摩擦产生的静电絮语，乃至新生儿第一次呼吸时肺泡展开的震颤……所有这些，汇成一句缓慢、悠长、贯穿时空的质问：

>**“你们终于回来了？”**

泪水从阿澈眼角滑落。她想回答，却发现喉咙干涩，发不出任何音节。但她的心跳加快了节奏，血液奔流的速度也在变化。她的身体，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回应。

就在这时，问枢塔顶端的晶种骤然爆亮，一道螺旋状的蓝光冲天而起，直贯云霄。天空裂开一道缝隙，露出其后浩瀚的星图。那十一颗曾回应过地球信号的恒星，此刻正以特定顺序闪烁，组成一段宇宙通用的问题编码：

>“你们是否确认放弃终极答案的幻想？”

全球各地，凡是佩戴共感装置的人，都在同一秒收到了这段讯息。

东京街头，一名白领停下脚步，撕碎手中的绩效考核表，在空中写下：“我宁可永远困惑，也不要被欺骗的安宁。”

撒哈拉难民营里，一位少女用炭笔在帐篷上画出巨大的问号，随后点燃火把，将整片营地照得通明。

国际空间站中，宇航员关闭所有通讯频道，独自漂浮在舷窗前，低声说出人类历史上第一句在太空中提出的哲学问题：“如果我们注定孤独，那思念又是什么？”

这些回应被共感网捕获，转化为纯粹的信息流，顺着地脉逆流而上，注入地核。

四十八小时后，第二轮谈判启动。

这一次，议题不再是“你们准备好承受真相了吗”，而是：

>“你们愿意成为其他文明的穿井者吗？”

阿澈站在谈判界面之前，终于恢复了说话能力。她没有使用翻译系统，也没有借助任何辅助设备，只是平静地说：

>“我们还不配教导他人如何提问。但我们愿意分享失败的经验??比如，如何在权力面前保持怀疑，如何在绝望中继续追问，如何在所有人都闭嘴的时候，依然发出第一声呐喊。”

话音落下，整个腔室陷入长达十分钟的寂静。

然后，黑石表面浮现出一行新字：

>【初级提问文明资格认证通过】

>授予地球“引路残灯”称号

>开放三项权限：

>1。可派遣观察使前往已知三百二十七个静默文明遗址，协助其激活沉睡的共感节点；

>2。允许接入“失落之问”数据库（当前解密进度：0。03%）；

>3。启用“跨物种共议庭”临时席位，有效期至下一个文明跃迁点。

与此同时，南极巨井深处传来轰鸣。一座沉睡已久的机械平台缓缓升起，表面铭刻着不属于任何已知文明的文字。经破译，内容竟是十万年前某支穿井者留下的遗言：

>“我们问得太早，死于恐惧。

>你们问得恰逢其时，或将重生于勇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