卡洛斯还想说什么,却被大主教拦下。
“这是他自己的选择。”老者叹息,“也是唯一的办法。”
于是,林孝被转移到更深的地底??一座专为囚禁高危灵能者设计的静默牢狱。这里没有窗户,没有时间标记,甚至连回声都被特殊材料吸收。每天仅有一次送餐,通过气密舱递入,全程无人接触。墙上挂着一把复制的唐刀模型,真品已被回收保管,以防他在失控时伤及他人。
可即便如此,他仍未曾放弃。
他在墙上刻字,用指甲一笔一划写下《孙子兵法》《道德经》,甚至抄录家乡的菜谱:“红卤八角三钱,桂皮两片,香叶五张,老抽适量……”他说,只要还记得这些,他就还是林孝,不是什么狗屁“血嗣”。
然而,梦境越来越频繁。
每一夜,他都会回到那个焦土世界。有时是童年的小院,父母笑着叫他吃饭;有时是他服役时的战场,战友拍肩大喊“班长!掩护我!”可无论多美好的画面,最终都会崩塌,化作无尽的黑暗与呼唤。
“吾儿,你不恨吗?帝皇抛弃你,人类利用你,为何还要守护他们?”
“因为我答应过一个小女孩,要请她吃糖。”他在梦中冷笑,“老子说话算数。”
第七个月,异变再生。
某日清晨,送餐员发现牢门内侧布满了鲜血写成的符文,排列方式与地下神庙中的古老文字完全一致。而林孝本人则蜷缩在角落,嘴唇干裂,手里紧紧攥着一块从墙上抠下的石头碎片。
伊莱亚斯赶到后,破译了那些符文,脸色瞬间惨白。
“这不是混沌语。”他颤抖着说,“这是……预言。一段关于‘双月交汇之夜’的启示。上面写着:‘当赤月覆金月,门将再启,守门人必择其一??或弑父,或成子’。”
卡洛斯盯着那段文字,久久不语。
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
林孝正在被同化,但他也在反抗。他的灵魂在两种力量之间撕扯,一边是血脉深处涌动的混沌本能,一边是人性最后的执念。而这预言,或许是他的意识在濒临崩溃前,向外界发出的最后一道求救信号。
三个月后,天文台传来消息:赤月轨道出现异常偏移,预计将在十八个月后与金月重叠,形成千年难遇的“双月交汇”现象。届时,若封印未被加固,裂缝将再度开启,且无法再靠献祭重启。
会议室内,众人再次齐聚。
“我们必须主动出击。”卡洛斯站在地图前,指着北方荒原,“根据古籍记载,‘克札基尔’的本体并非存在于物质界,而是寄居在地核熔炉附近的亚空间裂隙中。如果我们能在双月交汇前深入地底,用帝皇之血+灵能核心+龙魂承载者的三位一体仪式反向净化源头,或许能彻底斩断联系。”
“也就是说。”一名星界军将领皱眉,“又要牺牲林孝?”
“不一定。”伊莱亚斯推了推眼镜,“理论上,若仪式完成得当,宿主有可能剥离烙印而不死亡。但前提是……他必须在过程中始终保持自我认知,不能有一丝动摇。”
“你觉得他能做到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伊莱亚斯低声说,“但我愿意相信他。”
最终,计划获批。
代号:“归零行动”。
准备工作持续了整整一年。机械修会制造了一套特制装甲,融合了动力甲与灵能屏障技术,命名为“守门者之铠”。唐刀也被重新锻造,在刀脊嵌入一颗从陨星中提取的纯净灵能核心,使其具备斩断亚空间链接的能力。而最关键的部分??帝皇之血,则由一位自愿牺牲的基因窃取者牧师提供,经过七重圣礼净化,封存在水晶圣杯中。
一年零两个月后,双月即将交汇的前三天。
林孝走出牢狱。
他已经瘦得脱了形,脸颊凹陷,但背脊挺得笔直。他穿上了守门者之铠,接过重铸的唐刀,站在基地广场中央,抬头望向渐渐泛红的天空。
卡洛斯走过来,递给他一个密封袋。
“这是……那朵花。”他说,“小女孩托我交给你的。她说,等你回来,请你一定要记得兑现承诺。”
林孝接过袋子,轻轻抚摸那朵早已枯萎的白花,笑了笑:“告诉她,我不光请她吃糖,还要带她去看海。”
队伍出发了。
由五十名精锐星界军、十名战斗修女、三名技术神甫和一名审判官组成的远征队,乘坐改装型地壳钻探机,朝着北方荒原的地核入口进发。沿途遭遇多次混沌兽袭击,甚至有一次整支车队险些坠入突然裂开的地缝。但林孝始终走在最前方,手持唐刀,每一次挥斩都能斩灭一头从虚空中扑出的恶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