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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0章 凡事皆有选择（第2页）

“……你说什么？”

“路明非，”林奈深吸一口气，“那一刻，我们的设备自动连接上了‘回声网络’，并接收到了一条独立信道的信息??只有你能解码的内容。”

屏幕亮起，一条红色文本缓缓浮现：

>“他们把我坏掉的部分，埋进了地底。”

路明非的手指剧烈颤抖起来。

原来如此。

当初陈岸所说的“一半留在现实，一半沉入静默网络”，根本就是错的。或者说是……刻意隐瞒的真相。

小满的意识并非简单分裂，而是在系统崩溃瞬间，被强行切割成了多个碎片。善良的、温柔的、愿意原谅世界的那一部分，被送入了HeartLink核心，成为母体残影；而那些承载痛苦、怨恨、不甘与恐惧的部分，则被秘密封印，分散在全球最隐蔽的角落??其中之一，就在西伯利亚的永冻层下。

他们是把她……活生生拆开了。

“我要去。”他说。

“你知道那有多危险！”林奈几乎是喊出来的，“那不是小满！那是创伤的集合体！是失控的情绪聚合物！一旦激活，可能会引发区域性共感共振，导致成千上万已经回归的孩子再次陷入混乱！”

“可她也是小满。”路明非平静地说，“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是她，我也不能装作没听见。”

三天后，一架黑色垂直起降飞行器划破极地寒雾，降落在西伯利亚苔原边缘。随行的除了林奈和藤原，还有两名特别行动组的心理稳定员，以及一台紧急情况下可强制切断神经链接的“断链装置”。

挖掘工作持续了整整十二小时。

当冰层被层层剥离，露出下方密封舱体时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那是一个类似休眠棺的结构，表面布满腐蚀性痕迹，铭文模糊不清，唯有中央一块透明罩板下，静静躺着一个小女孩。

她双眼紧闭，皮肤苍白近乎透明，嘴唇呈青紫色，胸口几乎没有起伏。但从红外扫描来看，她的体内仍有极其缓慢的新陈代谢在进行，如同一颗即将熄灭的恒星，靠最后一点引力维持轨道。

藤原低声骂了一句：“这哪是科研项目……这是宗教献祭。”

林奈戴上防护手套，开始对接生命维持系统接口。就在她插入读取端口的瞬间，整个营地的灯光骤然闪烁，所有电子设备同时发出尖锐蜂鸣。

>【警告】

>检测到高阶意识入侵

>正在建立非授权连接……

>目标：HeartLink主频段

“断链准备！”藤原大吼。

可还没等操作员按下按钮，路明非已经摘下耳机，径直走向密封舱。

“别碰她！”林奈想拉住他，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。

路明非将手掌贴在冰凉的玻璃罩上，轻声说：“我知道你在听。我不是来带走你的，我只是想告诉你??另一个你，过得很好。”

刹那间，空气凝固。

一道幽蓝色的光纹从密封舱底部蔓延而出，顺着地面爬行，最终汇聚在他脚边，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。那是个小女孩的模样，但身形扭曲，头发凌乱，衣服破烂不堪，眼神空洞而充满戾气。

“你说谎。”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人类，“她说你会来找我，可你从来没来。你们都忘了我，只有我在地下哭，在黑暗里喊，在冰里烧成灰又重新拼回去……一遍又一遍。”

路明非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。

这不是攻击，这是控诉。

“对不起。”他哽咽着说，“我真的不知道……我不知道你还在这里。”

“你知道吗？”她冷笑，“每天我都听着她的快乐。她在笑，她在唱歌，她在被人记住。而我呢？我是垃圾，是错误，是必须被掩埋的污点！他们把我钉在这儿，用‘为了大局’四个字，判了我永恒的刑！”

“可你现在可以出来了。”路明非伸出手，“我们一起走。”

“我不相信你。”她后退一步，“你说要带我回家，结果把我关进水晶盒子里；你说爱我，却让别人代替我去感受阳光。这一次，我不想再被骗了。”

“那就不要跟我走。”路明非忽然笑了，“留下来，做你自己。你可以恨，可以哭，可以砸碎一切让你疼的东西。但我求你一件事??别否定她的幸福。她是你的一部分，就像你也是她的一部分。你们都不是错，错的是这个世界没能同时容纳你们两个。”

女孩怔住了。

泪水从她干涸的眼角滑落，滴在地上竟发出“滋”的一声，像是融化的冰锥刺穿大地。

“为什么……你要对我这么好？”她喃喃道，“我已经变得这么丑，这么可怕……”

“因为你还是小满。”路明非红着眼睛，“哪怕你把自己藏在地狱最深处，我还是认得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