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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1章 恩威并施张弛有度（第3页）

“我们要让他们知道，”若兰在动员信中写道，“这不是一场自上而下的教化，而是一场自下而上的觉醒。没有人能垄断解释权，因为每个人都拥有理解的权利。”

消息发布后，反响空前。七十二小时内，超过八万人报名参与编辑志愿团，涵盖一百三十七个国家和地区。有人逐字比对不同版本手稿，有人为盲人录制有声全集，还有程序员开发出互动式阅读平台，让用户可在原文旁添加批注、提问或分享感悟。

与此同时，新疆那位被称为“小阿娜尔”的少女法丽扎，联合多位少数民族青年发起“母语诵读计划”，将《致后来者书》译成维吾尔语、藏语、蒙古语、壮语等十二种语言，并录制音频上传至开源平台。她在视频中说：“我们的祖先也有哲人，也讲仁爱与公正。今天我把这本书带回草原、沙漠与雪山，不是为了崇拜谁，而是为了让每个母亲都能告诉孩子：你可以有尊严地活着。”

这一举动引发连锁反应。内蒙古牧民自发组织“马背读书队”，骑马穿梭于偏远牧场，为留守老人和儿童朗读经典；贵州苗寨举办“火塘夜话”，elders（长者）们用苗歌传唱陆北顾语录；台湾一位高中教师将《答门人问政十策》改编成辩论教材，带领学生模拟公民议事。

然而，风暴终究来临。

六月中旬，一份名为《关于加强近现代思想文献管理的意见》的红头文件悄然下发至各级文化单位。其中明确规定：未经审批，不得擅自组织“涉及重大历史人物的思想传播活动”；各类民间读书会须登记备案，接受主管部门指导；网络平台上有关“陆学”的讨论内容需实行“先审后发”。

紧接着，数个活跃的“心光”地方社群被约谈，网站遭遇技术屏蔽，部分志愿者收到“谨慎言行”的私下提醒。

若兰没有公开对抗，而是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：她宣布启动“萤火行动”??将全部课程内容拆解成三百六十个五分钟微课，制成离线U盘，通过快递、旅行者、支教老师等渠道秘密传递。

“我们不挑战规则，我们绕过围墙。”她在内部信中说，“灯光最怕的不是黑夜，而是你以为必须等待许可才能点亮。”

第一批一万枚U盘，藏在儿童绘本、茶叶罐、乐器盒中，流向全国各地。每个U盘里不仅有课程，还附带一段AI陆北顾的语音留言：“亲爱的朋友，当你听到这段话时，说明有人相信你值得知道真相。请继续传递，不必留名。”

七月流火，长江流域暴雨成灾。若兰带队前往湖北灾区支援，却发现当地一所临时安置点的小学已成为“心光”自发实践的典范。老师们用防水布做成黑板，教孩子们写下“我能为别人做什么”；高中生组成互助小组，帮老人洗衣、照顾幼儿；一位失去家园的老农，在废墟上插了一块木牌，上面写着《民本政经议》中的一句：

>“水能载舟，亦能育稻。民心若土，虽淹而不死根。”

若兰含泪拍照上传，配文仅一句：“灾难中的文明，才是真的活着。”

这条动态迅速刷屏。无数网友响应，在各地发起“微光赈灾行动”：有人捐出手绘地图标注安全通道；有程序员开发应急通讯小程序；深圳一群外卖骑手自发组建“萤火车队”，义务运送救援物资，头盔上贴着荧光标语：“我不是英雄，我只是不想装睡。”

就在舆论再度升温之际，央视深夜播出一期特别访谈节目《对话：我们还需要理想主义吗？》，邀请若兰与一位主张“现实优先”的经济学家对谈。

对方开门见山：“您推动的这套价值体系很美，但在贫富差距、就业压力、国际竞争加剧的现实中，普通人哪有余力追求精神高度？难道让他们饿着肚子谈正义？”

若兰平静回应：“我从未要求任何人牺牲生存去追求理想。但我想问您一个问题：当一个农民工在烈日下搬砖时，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劳动被尊重、未来有盼头，他会不会走得更稳一点？当一个女孩因性别被拒之门外时，如果她读过‘天下田土，当归耕者所有’，会不会多一分勇气说‘我不服’？

理想主义不是面包，但它能让面包吃得有尊严。我们可以一边填饱肚子，一边挺直脊梁。”

全场沉默数秒，随后掌声雷动。

节目结束后，那位经济学家私下找到若兰，握着她的手说：“我儿子昨天参加了社区垃圾分类志愿队，回家说‘原来做好事真的会上瘾’。也许……我们错估了人心。”

秋天到来时，“萤火行动”已覆盖全国两千多个县镇。更令人振奋的是，埃及开罗大学的学生们仿照“回音桥”模式，建立了阿拉伯语版通信网络，收到来自叙利亚难民儿童的信：“你们书里说‘黑暗中也要走路’，我现在每天教弟弟认字，这就是我的路。”

若兰在回信中写道：“你们不是受害者，是点燃火柴的人。”

冬至那天，她再次打开檀木匣，将这一年所有的来信重新整理。新增的一页，是一位监狱服刑人员的手写信：

>“我因贪污入狱，曾以为自己无可救药。读了《致后来者书》，才知道悔恨不是终点，而是起点。我在监区办起读书角，带其他犯人读历史、学法律。有人笑我假清高，但我知道，哪怕只有一个因此不再作恶，这条路就没白走。

>我不敢说自己在赎罪，但我愿做个回信人。”

她轻轻合上匣子，走到窗前。外面，第一场雪静静落下。

手机震动，是李星星发来的语音消息，只有短短一句：

>“阿姨，今天老师夸我写的作文了。我还……交到了一个朋友。”

若兰笑着擦去眼角的泪，仰望苍茫天色，心中默念：

陆先生，您写的信，我们仍在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