亏麻了啊!
方天纵的脸色难看得犹如吃了一颗苍蝇一般。
看着已经躲到远处,安全的姜云,安然无恙的敖钰。
仅剩自己一人面对眼前的龙圣。
方天纵心里的火气也很大啊,当然,这股怒火,自。。。
海风卷着咸腥的气息掠过礁石,浪花在崖下碎成白沫。萧景知立于断崖之畔,短笛横于掌心,指尖轻抚那道裂痕??它已不再蔓延,却也未曾愈合,如同一段无法抹去的记忆。三年来他走遍九州,足迹踏过冻土荒原、瘴林深谷、废城孤庙,只为倾听那些被钟声压了千年的声音。如今这笛子早已不单是乐器,而是某种契约的象征:人心与天地之间的约定。
远处渔村灯火点点,孩童的笑声随风飘来,夹杂着竹笛走调的呜咽。他唇角微动,正欲抬笛应和,忽然眉心一跳。
不对。
风停了。
连海浪都静了一瞬。
那一刹那,天地仿佛被抽去了声响,唯有他腕间一缕极细的震颤传来??那是埋在七座心碑下的共鸣丝线,三年前由柳九章以魂火织就,用以维系“醒心约”的底线警示。此刻,其中一根正在断裂。
西北。
贺兰山阙。
萧景知闭目感应,脑海中浮现出地图般的脉络:七根丝线分别连接六位守约之人与他自己,而今断裂的,是通向盲儒的那一根。他的呼吸微滞。盲儒本在河西讲学,传《醒心录》于边陲学子,若非遭遇强敌,绝不会惊动丝线自毁示警。
他翻身上马,那匹老青驴不知何时已候在崖边,鬃毛斑驳,四蹄却仍稳健。这是当年铁匠亲手为他打造的坐骑,骨中融了抗邪的赤铜,能行于妖雾而不迷。驴蹄踏破晨露,一路向西,穿沙洲,越盐泽,沿途所见皆异。
本该春耕的田地荒芜着,农人蜷缩屋内,门窗紧闭,门缝塞满艾草与符纸;市集无人叫卖,只有巡夜人手持无铭铜锣,三人一组,背靠背缓步而行;更有甚者,村口竖起新碑,上书“禁歌令”三字,下压七枚锈钉,钉头沾血。
萧景知勒驴停步,从怀中取出一片枯叶??柳氏托人转交的最新信笺。叶脉之上,朱砂字迹微微发烫:
**“北境十三城重颁《静音律》,凡私奏非议之乐者,割舌;聚众合声者,囚魂井。执令者自称‘承钟使’,佩冰纹玉牌,目如寒星。”**
他眸光一沉。
冰纹玉牌……是姜渊旧部的信物。
可姜渊已在三年前散功自封于冰殿,亲笔写下《止钟诏》,将九口残钟熔铸为犁铧,分赠边州。天下皆知其悔悟,怎会又有“承钟使”出世?除非……
有人借尸还魂。
或是,从未真正死去。
五日后,祁连雪线下。
一座废弃驿站孤悬山腰,梁上积雪压得木柱咯吱作响。萧景知推门而入时,屋内已有三人围炉而坐。柳氏捧着陶碗,热气氤氲映红了眼角;铁匠肩扛巨锤,锤头缠着浸过药汁的麻布;猎妖人靠墙而立,银瞳虽盲,耳上碎玉却不断轻颤,似在捕捉空气中无形的波纹。
“你迟了。”柳氏低声,“昨夜,敦煌千佛洞第三十六窟传出《礼魂引》残段,七个壁画中的飞天乐伎,嘴角流血,琵琶自鸣。”
“不止。”猎妖人忽然开口,声音如砂石摩擦,“我追踪到一支车队,从极北而来,车上载着七具棺椁,每具棺盖刻有一音律名:宫、商、角、徵、羽、变、闰。那是《礼魂引》完整的八音体系??连‘闰’音都有了。”
萧景知心头一震。
“闰”非正音,乃变律之隙,古称“亡声”。传说楚清河设逆阵时,特意留下这一音不录于碑,因其太过危险??一旦奏响,可撕裂现实与梦境的边界,唤醒沉睡在时间缝隙中的“旧神”。
“他们想重启八碑之局。”铁匠冷笑,“不是恢复旧钟,是要造一个更可怕的东西。”
“谁?”萧景知问。
柳氏递过一块焦黑的令牌,上面隐约可见半枚印文:“你看这个。”
他接过一看,瞳孔骤缩。
那印文并非姜姓,也不是国师府徽,而是两个扭曲的古篆:**“归寂”**。
“二十年前,先帝曾秘密组建‘归寂司’,专司镇压民间异声。”柳氏缓缓道,“后来《礼魂引》大行天下,归寂司被裁撤,档案焚毁。但据老茶客口述,最后一任司首并未死于清算,而是带着七名死士遁入北漠,发誓‘钟灭之日,即吾归来之时’。”
萧景知沉默良久,忽然问道:“盲儒最后传讯说了什么?”
“八个字。”猎妖人低语,“**‘钟未死,只是换了心脏。’**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屋外风雪骤急。
一道幽蓝光芒自北方天际划破云层,宛如垂落的星河。那光并不温暖,反而让积雪泛出青灰色,像是尸体的肤色。紧接着,一声钟响传来??
不是来自地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