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砚斋久久不语,终是轻叹一声:“你可知,历代儒门圣贤也曾追寻元始?可最终皆败于‘执念’二字。有人想以之统御天下,有人欲借此永生不死,结果无不疯魔而亡。”
“晚辈只求一次机会。”金海古再度叩首,“哪怕只有一瞬,我也要看看,这个世界最初的真相。”
风雪骤停。
白砚斋抬手,掌心浮现出一枚晶莹玉匣,内中封存着一滴殷红如宝石的血液,正随着天地脉动微微震颤。
“此血名为‘初阳’,乃百位大儒以心血共祭所得。今日予你,非因你之勇,而是因你之诚。”他凝视金海古,“记住,元始无情,唯心可感。若你心中仍有恨意滔天,便注定无法承载它的重量。”
金海古双手接过玉匣,郑重收入怀中,深深叩首:“谢前辈赐道。”
归途途中,天象突变。
乌云压顶,电蛇狂舞,一道黑影自高空俯冲而下,竟是太岁地君麾下四大护法之一??蚀月妖王!其形如巨蝠,双翼展开百丈,口中喷吐腐毒黑雾,专蚀神魂。
“奉主上令,取尔等性命!”蚀月妖王嘶吼,利爪直扑金海古。
刹那间,刀光乍现!
莫断风拔刀迎敌,刀意如江河奔涌,竟硬生生劈开黑雾。李唯一紧随其后,剑出如龙,一式“断因果”直刺妖王咽喉。舞红绫则舞动红绫,卷起漫天砂石形成屏障,掩护众人后撤。
“你们走!”卢景大喝,双手结印,召唤出一面青铜古镜,“我来拖住他!”
“饕餮鉴!”
镜面幽光一闪,竟将蚀月妖王部分身形吸入其中,强行禁锢三息。就是这短短刹那,金海古已带着玉匣远遁十里。
“卢兄!”莫断风怒吼。
“快走!”卢景嘴角溢血,“我还能撑一会儿!记住……守住子时之钥,比什么都重要!”
当最后一名同伴消失在视线尽头,卢景咬破舌尖,以精血激活饕餮鉴终极秘术??“吞天噬地”!镜面骤然扩张,化作一口黑洞,将蚀月妖王彻底吞噬,而他自己也因反噬重伤倒地,气息奄奄。
与此同时,南荒王城。
妖后立于高台,手中把玩着一颗水晶球,内里清晰映出卢景自毁式反击的画面。她轻笑一声:“有点意思。不过……你们以为,我真的不知道‘子时之钥’的存在吗?”
她转身望向殿角阴影:“去吧,把‘伪钥’送出去。让他在除夕之夜,打开一扇通往虚无的大门。”
阴影中走出一人,面容竟与金海古有七分相似??正是当年被掳走的亲弟,金沧溟。
“姐姐……”他低声唤道,声音沙哑,“你说过,只要我听话,就能再见哥哥一面。”
“你会见到的。”妖后微笑,“在你亲手将他推向毁灭的时候。”
金海古并不知晓这一切。他在一处废弃道观中停下脚步,取出玉匣,将“初阳之血”滴入《地书》最后一页。刹那间,整本书剧烈震颤,金色大字逐一浮现:
**“元始将启,逆命者生。”**
**“持钥之人,当以身为祭。”**
**“一念清明,万法归宗;一念执迷,神魂俱焚。”**
金海古闭目冥想,体内法力缓缓运转,与新臂中的雷纹、魔甲上的血文、以及《地书》的气息融为一体。他感觉到,自己的存在正在发生某种本质变化??不再是单纯的修士,更像是……一个即将承载规则的容器。
第七日黎明,白砚斋送来最后一道消息:“天律碑已动,东林老僧将在除夕子时诵经镇邪,银弓女子亦会封锁高空退路。他们不会出手,但也不会让你死于偷袭。”
金海古仰望苍穹,残月将尽,新岁将临。
“兄弟们……”他低声说道,“这一战,我不再是为了逃命,也不是单纯为了复仇。我要告诉所有人,哪怕出身卑微,哪怕资质平庸,哪怕被命运踩在脚下千百次??只要心中还有光,就永远可以抬头看天。”
舞红绫走到他身边,握住他的手:“那你答应我,无论看到什么,都要回来。”
金海古笑了:“我答应你。因为……我还欠你一场春日的花开。”
风起云涌,除夕将至。
千里之外,金沧溟手持一枚伪造的玉匣,悄然潜入战场边缘。而在更高处的星空之上,一道被封印已久的法则之链,正因某种共鸣开始微微震颤。
元始之门,即将开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