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不是硼中毒我不敢保证,但是这个症状很像。因为硼在进入人体以后,会从破坏内脏开始,肝脏,肾脏,骨骼,骨髓,这些地方都是最容易堆积的地方。硼中毒不好查,除非细胞切片,要不然根本查不出来。你要是认识毒物学家,肯定能证实我说的。”我信誓旦旦的说道。
“你怎么知道的?你见过?”大师姐惊讶的问道。
“我家就化工厂起家的,你忘了?什么稀奇古怪的中毒我没见过?碰中毒在八九十年代的化工行业里算是职业病,很常见好不好?”我耸了耸肩说道。
“为什么?”大师姐疑惑的问道。
“便宜呗——硼当初是一种很好的抗氧化涂层,因为制造简单,泛用性广,还没有腐蚀性,所以很多的比较昂贵的电子原件,二极管上面都用这东西。后来产量上了规模也会用于金属防锈涂层,比如广告牌了,刷广告的油漆拉,金属建材拉,这种需要抗氧化耐腐蚀的东西,都用硼。后来因为有了电镀技术,硼这种有毒物质也就不再用了。所以这些东西你不知道也正常。”我吸了吸鼻子,力压大师姐一头的感觉让我得意起来。
“你的意思是有人投毒?”大师姐看了看小伙子,又看了看老爷子,实在想不通谋财害命为什么找这种穷家小户。
“不用那么麻烦,硼可以通过皮肤进入细胞组织,然后进入血液循环,在内脏沉积,尤其是肝脏,肾脏这两个地方,只要做一下切片就能发现。当初国产化妆品用硼不知道干什么但是出过事情,所以我记得很清楚。”我更加得意的卖弄道:“而且硼这东西能在水里慢慢分解,还没什么味道,只要口味重一点,基本吃不出来。不用多浓的茶就能掩盖它的味道。”
“爹——咱村里被人坑啦——咱们村中毒啦——”小伙子抓着老大爷的肩膀激动的大喊道。
“中毒了——中毒了——这可咋整——咋整啊——哎呀——都是畜生啊——畜生啊——畜生啊——草菅人命啊——畜生啊一帮——”老爷子捶胸顿足的大声嚎啕,不停的锤着自己的胸口。
“大爷,你这是干什么?能不能跟我说说?”我抓住大爷抽自己嘴巴子的手,感到事有蹊跷。
通过大爷的叙述我才知道,他们村委干部在村里搞了几个非常简陋的化工厂,雇佣当地劳力从事廉价涂料的生产。
因为家里比较贫穷,要供儿子上大学,只靠老爷子当清洁工肯定不行,所以老太太也进了工厂,干了一年半,就染上了怪病。
跟老太太一起病倒的还有十几个。
他们病倒以后找村委评理,结果村委要他们拿证据,只要能证明怪病是从工厂里染上的,那就赔,如果不是,还要反告这些工人闹事。
所以老大爷在求助无门的时候,第一个就想到了我。
他也知道我是心理医生,根本不会给人看病,就算看出点门道,也不会治,可没想到我居然对这种怪病这么清楚。
“哎——大爷——你打算怎么办呢?这种毒素对人体损伤很大,根本没法复原。唯一的办法就是远离这些毒素,不在体内积累。这样的话,十年八年就差不多了。只要没毒死就有救,但是想要康复,那就别想了。大罗神仙来了也束手无策。”我一脸遗憾的看着老大爷说道。
“俺要让他们赔钱,给俺娘看病,不给钱就杀了那帮脏逼里养的龟孙们。太欺负人了。”小伙子气愤的锤着桌子说道。
“这都不是办法,那帮子官官相护,不知道那化工厂是谁的产业,你们村委干部没那么大能耐搞起来。供销什么的都是要解决的问题,而且这么简陋的工厂,肯定过不了环保那一关,能办下来——哼——市级的一把手——玄乎,指不定屁股后面是谁呢。”我皱着眉头想了想,摇了摇头,不打算淌这费力不讨好的浑水。
“大哥你不打算帮帮他们吗?他们多可怜啊?”席芳婷来到我身边带着一脸惋惜和同情的语调说道。可在我看来,她这表情就跟猫哭耗子一样。
可这个不字儿,我就是说不出口,因为张红这几个营业员,都在看着我,尤其是面前这个老大爷,那充满哀求和期待的目光让我很难狠着心拒绝他。
“这——啧——嗯——不好办——我要好好想想——要不你们过两天再来?我要好好调查调查,调查完了才好入手政治他们呀。咱们现在去那帮子肯定不认,而且很有可能反咬一口,说不定坐牢的是咱们。毕竟咱们润之党最擅长的不是处理问题,是提出问题的人。所以咱们最好是做好完全的准备再去收拾他们。如何?”我觉得说的在情也再理,懂事点的也就该滚蛋了。
“大哥——那你要调查什么呀?要多久呀?”席芳婷站在老爷子身后,双手压在老爷子肩膀上,微笑着说。
最可恨的是她把张红也拽到身旁,形成统一阵线。
“啊呀——这个——先要拿到采样报告,病人的组织切片的病理报告,认定伤残等级,然后想办法走司法程序。这个——中间最好能把媒体叫上,在网络上曝光。得到社会的支持,这才是重中之重。也是能否得到补偿的关键。”我狠狠地瞪了席芳婷一眼,想了想说道。
我很理解席芳婷为什么这么做,毕竟她也是弱势里的一份子,也不忍心看着老大爷一家受到这么不公平的对待,再加上被李知欺压摧残令她失去了一切都愤怒,所以席芳婷比任何人都憎恨权贵阶级,包括我在内。
“那么这些需要多长时间了呢?”席芳婷接着问道。
“这——我哪知道?要看当地组织的效率了,我又没有测试机器,也不知道怎么测,我哪知道要多久?”我气鼓鼓的看着席芳婷。
“那么说最的就是病理切片报告了?”席芳婷依旧满面微笑的回应我。
“对,在国外一天就能拿到报告,国内要多久我不知道。”我如实回答道。
“要花多少钱?”席芳婷不依不饶。
“天价,在美国是。在国内这么个屠宰场里,肯定更是天价,十有八九的不让报销。毕竟不属于常规体检。”我垂头丧气的叹了口气,斗败的公鸡一样,耷拉着脑袋。
“这钱我不掏,初步估计十几万一个人,十几个人就要二百多万,掏不起。”既然上了贼船,我觉得还是从了她们的好,但是一定要把自己的损失要降到最低。
“二百多万?不用那么多吧?”张红惊讶的问道。
“你以为呢?微创手术,很贵的。你还想组团切片给你打个五折啊?敢说这话给你打骨折。”我撇了撇嘴。
“大哥,你是想全管?不愧是大哥——心眼真好。”席芳婷的声音里都是愉悦,脸上笑的狰狞。
“你以为呢?只管他一个,别想拿到钱,只有让他们拧成一根绳才有机会,中间只要有一个动歪心思这事儿就不好成。所以我才不想管的。”我无奈的摊摊手,说道。
“怎么会?他们都是受害者,怎么会……”席芳婷越说越没底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