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,像我这种依靠信赖支撑的管理模式,出现一个手脚不干净的,我这茶庄的平衡就很难维持下去。
男人先谈了一口气,然后给我讲了一下他家里的情况。
小两口结婚快十五年了,有一儿一女。
经济条件在他们村里算是比较优越的。
但是八年前,公公在一次交通事故中丧生后,婆婆就对着个儿媳妇非常不满,总是扫把星扫把星的叫她,叫了没两年,也因为违法横穿高速公路,跟去世的老伴用同一个死法,死在了同一个地方。
在那之后,老公的弟弟,因为就是小叔子也对她冷言冷语,而这媳妇在村里的名声也就丑了。
可是这一切只是开始。
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,在婆婆死后得了一场怪病,跑了很多医院,就是查不出病因,说所有的生理指数都正常。
可一个正常人肚子里的积液怎么会多到需要插管子来排出的地步?
而且看的出来,女人的一条腿还出现坏死性的溃烂,看起来跟尸斑一样。
虽然绝对不致命,但是绝对会影响正常生活。
面对这种不知道病源的怪病,医生们束手无策。
为了治疗媳妇的怪病,眼前这个瘦小的男人肩负起了一切,带着妻子走访了很多医院,看了很多专家,结果就是束手待毙。
等孩子放假,男人就将孩子交给妻子娘家,带着妻子出去走访医生。
孩子上学,男人就拼命打工赚钱,攒钱,等回家,带着妻子再出去看病,一直持续到现在。
为了给妻子看病,男人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,能借钱的也都借遍了。
男人家里现在家里除了电灯和床铺以外,什么都没有,肯跟他家来往的,除了自家亲戚,谁都不搭理他。
就算这样,男人还是咬牙坚持着,一定要给妻子把病治好。
随着男人的讲述,女人紧紧的握住男人的手,用充满感激的目光望着男人默默地流泪。
听完男人的讲述,女人不住地抽泣,不住地埋怨自己不争气,埋怨上帝不保佑自己。
“别这么说,你只是病了而已,能救就救。我一定给你治好,别放弃。”男人搂着女人安慰道。
“你救我干什么?这怪病没救了,当时让我就这么走了多好,也不用连累一家人了,看着孩子们这样,我这心里,我心里--”女人趴在男人怀里抽泣着。
“有你,咱们才是个完整的家,那些身外之物,没什么,等你好了,咱们再挣,可你要好好的。没了你娃儿们就真没家了,有妈的孩子才是宝。你可别再寻死了。”男人双眼含泪,继续安慰着。
“是我把家里拖累成这样的,没了我,你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,这病别治了,就让我走了吧。这病,苦啊。死了是解脱。”女人蜷缩在男人怀里,不断的抽泣。
“可别这么说,咱们是天主教徒,那是要下地狱的,可别这么干。可别说上帝不保佑咱,要怪就怪我没本事,太没用了。”男人一脸严肃,无奈的说道。
“谁说你没本事,没用了?”我出言打断了他们。
“在我看来,你是个让我必须仰望的男人。你让我觉得自己很渺小,很自卑,让我自愧不如。”我一脸严肃认真的对他说。
我的言论让周围所有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。
“我说的可是心里话。跟我比,你贫穷,瘦小,没有学历,没文化,没出身,就是你说的没本事。可这才能证明你是个真真正正的爷们。为了老婆,甘愿可以付出一切。为了这个家的完整,你把老婆,孩子这三座大山都抗在自己肩上,不管遇到什么困难,不管遇到什么苦痛,你始终不离不弃,这一点有几个人能做到?起码我做不到,从来没做到。所以,站在你面前,我都觉得自卑,抬不起头来。”我看着面前这个饱受风霜摧残的瘦小男人,认真诚恳的说道。
“什么才算有本事?什么才算真男人?衣着华丽的吸血鬼?仗着权势聚敛财富的贪污要员?溜须拍马的公司老总?这些叫本事?这些叫男人?我告诉,他们~根本就~不~~配。因为他们都没~担~当~~”我情绪激动,说话声音难免激昂。
“物质多寡不是衡量男不男人的标准,担当才是。你虽然一无所有,但是你的所作所为,让我敬佩,你才是真正的男人,你才是真爷们。你是我们男人的楷模,是我们男人的骄傲。”我向面前这瘦小黝黑的男人不断的伸出大拇指。
病房里看向男人的目光里,都充满了敬佩与赞赏,这种无言的赞誉令这个自卑的男人,兴奋的满面红光;在大家的掌声中,他情不自禁的昂首挺胸,生平第一次为自己感到自豪与骄傲。
“你有个爱你的好老公,上帝派了一个真爷们在照顾你,你怎么敢说上帝没有保佑你?”我脸色突然一沉,盯着女人说道。
我突如其来的转变和话语,令这个正一脸崇拜和感激表情,望着自己老公的女人不禁一愣,一脸惊愕的看向我。
“上帝的爱可是有条件的,你把他放在心中,他才把你放在心中。这么说你懂吗?”我一脸严肃的看着女人。女人战战兢兢的摇了摇头。
“你丈夫对你的爱感动了周围所有的人,让他们解囊相助。这不是他双膝下跪求来的,也不是靠着可怜卖惨,换取来的。这些都是他用持之以恒的行动,争取来的。这是人们对他的尊重,是帮助。不是怜悯,不是可怜。是发自心中的尊敬,所以帮你们的人从来都没想过回报。他们明知道你丈夫根本还不上钱,可还是肯掏钱,凭的什么?是看到你丈夫的坚持,是你丈夫对你的爱感染了他们,让他们愿意拿出自己的爱来跟他分享。你丈夫把这些爱集合起来,全都给了你。你也在享受周围人的爱。你怎么敢说上帝没有保佑你?”我情绪激动,表情有些狰狞,让女人有些惊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