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雾观叹了声气,分不清是无奈还是愧疚的情绪,“他年纪小,不知道玩乐的度,让他现在安定下来,太难为他了,我也于心不忍。”
闻言,闻渠容忍不住闭了闭眼,对现在的他来说,忍住不骂人是一件比花口水骂人更加费心力的事情。
在心里安抚了自己很久,还是转头看过去,眉头皱得很深,“谢雾观,你要不要脸?”
被这么骂,谢雾观只出现了片刻的惊讶,后面连丝毫的挂脸都没有。
闻渠容好歹也是这个年纪了,再坏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,深呼吸了好几口,才不忿地说:“你于心不忍?那就别管他啊!谁年轻时候不是这么玩过来的?你现在不就是想强迫他?”
谢雾观换了个坐姿,看也不看,甚至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温水,小口啜饮,“所以我希望他尽快玩够,外面的东西,也不见得有多好。”
闻渠容眯起了眼,目露凶光,在心里都快要把这人弄死了,这么快,就已经开始用这种身份自居了吗?
搞得自己跟家里的大房一样。
“他知道这件事情吗?”闻渠容忽然换了一种语气道。
谢雾观没心思管这个老狐狸心里的弯弯绕绕,“你注意分寸。”
闻渠容冷笑出声,也不知道是怎的,咳了两声之后开始说:“谢雾观你也有今天,让我注意分寸,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能做这种事?”
谢雾观喝完一杯水,起身,“你现在太不冷静了,好好休息。”
他走后,病房里只剩闻渠容呼吸的声音,不知道是不是呼吸不过来,还是太久没有这样的情绪波动,呼吸都变了节奏。
病房到电梯门口的距离明明没有很远,但谢雾观莫名有一种心慌的感觉,他抬手正了正衣领,表情不苟言笑,逼近一米九的身高,仿佛脚下踩的根本不是医院的地板,而是国际的T台。也丝毫不像是来看望一个被他授意打伤的友人,而是来向仇人展示自己过得有多么优越。
本该充斥着药水气味的走廊,却多出了一股特别的味道。
谢雾观皱了下眉,但脚步没停,就快到电梯门口了。
先出来的是一阵香味,飘到谢雾观面前时已经非常淡了,但他还是因此停不,抬眸看向前方,罕见会因为一个人,心绪有如此大的波动,他不知道他此刻是该高兴还是该至少有一点儿生气的情绪。
许横从尽头走出来,一张冷淡的脸却因为那些耀眼的配饰显得有些绮丽,谢雾观禁不住动了动眼神。
指上还捻着一根细长的烟,分不清那两根手指在上面揉搓了多久,烟头很皱,被他的手指夹着,像一小块不太干净的纸巾,只是被捏在了一起。
许横的脸色是一贯的冷淡、散漫,不像是生气,但也显得很难接近。衣服将他整个人衬得更加修长,耳坠还在晃,格外漂亮。
“谢雾观。”他说了一声。
两人对峙,一时静默无声,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三分钟后,医院楼梯间里。
许横的腰后凹陷处抵着楼梯扶手,一条腿伸出长一只脚的距离,头微微低着,肆无忌惮地开始点烟,大衣遮住稍微有些瘦的身形。
吸到第一口烟的时候,他忍不住咳嗽了下,整个人抖了好几下。
“你到底想要怎么样?”
从始至终,谢雾观的眼神都没有离开他身上,这句话出来,也不过是让他的表情有了片刻的浮动。
“你有真正考虑过我的话吗?”
许横抬头看向他,红得有些深的唇瓣却不如那双眼睛吸引注意,眼皮不轻不重地撩起,抬着头却低着眼皮看人,轻慢中又出奇的美丽,像一株生长的毒药的花。
有好一会儿,许横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话,对啊,要不是现在提起,他早不知道忘到那个犄角旮旯去了。
对上谢雾观的目光,许横这才意识到,原来这人早就想到了。他没把那些话当回事,对方更是身体力行。
“真厉害啊。”半晌,他才感叹道。
谢雾观后面是楼梯门,他站在那儿,像是个地狱的阎罗,脸上那薄薄的一层微笑,像是面具,要遮盖住底下糊满了血的脸。
他没说话。
许横忽然怒不可遏,或者说他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,冲上去拽住谢雾观的衣领,他很多时候都不是一个会顾及很多的人,咬牙切齿道:“真特么那么想跟老子上床?”
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面容,甚至因为气氛而抽搐的眼下肌肉,谢雾观的心脏反而异常平静,明明没什么变化,但那张脸让人看了真的非常想打一顿。
“不止啊。”他甚至特别不要脸地靠前了两公分,似乎打算在对方那张脸上给予一些特别的痕迹。但很莫名,许横没动,他也没动。
“和我走吧,我什么都能给你。”他的眼中,是无与伦比的过于足的底气。
许横吊着眉,一双眼睛冷得吓人,谢雾观已经成了他头一号的麻烦。
“钱、权、地位,应有尽有。”谢雾观知道这些在许横眼中不过是万分平常的东西,他只是更期待对方的反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