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者说,身下这个人。
是谁?这是他内心的第一个想法。许横的眼睛几乎要因为暴怒而瞪得凸起,像一个穷途末路的恶人。但没人告诉他答案,甚至她他自己也说不出话。
花丛因为他们的动作而发出声音不小的响动,骤然变调的小提琴声好像刻意在应和他们的声音,绝非讨好,更像是一种带着轻蔑恶意的戏谑。
“贺山青!!!”他猜到了是他。
背后的男人似乎挺意外,捂着许横嘴巴的手也不安分,强制扒开那张嘴,脑袋往下贴住对方的后脑勺,低声在他的耳边说:“安静点儿宝贝,别把嗓子叫哑了,后面还要用。”
在某种诡异的和平中,许横感受到了贺山青的心脏的搏动,这种诡异的适配,好像让他们两个都有了一瞬间的静默。
但贺山青并非善类,无论是否被认出来,他都无需收敛。不过,能这么快被认出来,他的心里竟还有一丝丝裹着苦汁的庆幸。
“还想在你面前装一会儿,但我实在忍不住了。”贺山青忽然大叫起来,像一个暴戾的恶徒,在一份优美乐声的衬托下,显示出无比的恶劣与张狂。
许横被迫仰起脖子,脸上只有泪水,并没有沾染上丝毫的泥土,但他的头发就没有这么好运了,大部分在背后被某人抓着,小部分淌在地上,看上去悲惨又可怜。
贺山青喘着粗气,不得不说,他的身材好极了,从小练到大的那种,连体能训练也练了数年,他的体力维持能力,某种程度上,确实优于许横。
贺山青突然发难,黑色的天空好像整层一般地往下坠去,分不清是天朝下压,还是人往上奔。
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已是水火不容,本来就应该在见面的第一时刻大打出手,分不出胜负不重要,生死却只能各选其一。
许横本身也不是太好的性格,对方一次次的逼迫没让他有丝毫退让的想法,甚至很多时候逼不得已想的都是一起死。
但贺山青却是个和他截然相反的人,他已经做了太多,得到的微末好处帮助他度过了一段并不善良的时光,没有人能从他那里把许横夺走,即使是许横他自己要走。当下的这些远远不够,他要更多,更久。
即使,他们未来的日子很长。
但因为是许横,所以不确定性狂烈增大,他无比主动的同时,却因为是单方面的爱恋,才成为了这段感情中真正的被动者。
没人会不迷恋许横,除非这个人没有生命。这是贺山青所认为的。
对于许横,因为得不到真正的爱,所以证明爱的方式也格外浅淡与稀薄。
在当下的某一个瞬间,贺山青忽然想通了,对于爱上许横的那一刻,他就一直像一条狗一样摇尾乞怜那点爱。
没有人会爱上吐着舌头舔上去的流浪狗,许横更是会一脚踢开。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人,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区别。
他忽然想笑,嘴唇还没扯动起来,又忽然生气了,连带着动作又重了几分。自己不好受,许横更是被他越跑越高,跌得也极狠,脸上几乎只能看出痛与某种难言的隐藏的快感,一丝丝的怨恨都没有。
他忽然恶狠狠地在许横忍耐的脸前,对他道:“能承认你也很愉悦吗?”
随着贺山青大笑起来,从阳台出传来的乐曲声陡然加重,某个窗户又貌似传出了音色钝重感更强的钢琴声,合奏得格外和谐。
一次一次被接住,下一次又被抛得更高,强烈又绵长的生理刺激几乎从一个地方遍布许横的全身,生理刺激让他不可控地全身发抖,眼皮也不是一般频率地抖动,好像下一秒就要翻出白眼来。
夜晚,相比于复杂的大地,天空似乎更有一种宁静的美丽,稠密的星星甚至像人为布置的彩灯,很小。
在匮乏的光亮中,许横忽然看清了那个轮廓,他还在半空中,那个人自上而下地睥睨,歪头夹住左肩上的小提琴。身形是比背处的阴影更加重的黑暗,腿很长,这应该是绝大部分人的第一印象。
但不是许横的。
他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,虽然无数秒之前的自己也是这个想法。
贺山青像一个小孩,乐此不疲地玩着这个游戏,如果忽略他当下这样粗暴的行径的话。
眼前像是有一小片一小片的烟花炸开,理智也随之一点点分崩开,身体的掌控权与理智没有半分关系,只剩下最原始的反应与最不堪的表现。
贺山青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观察着许横身上的变化,没有不在抖的地方,甚至身上使不出来力,全靠被他托着才能分出来一点力气去喘。
说是喘,却格外压抑,仅剩的脸面不允许许横一点儿不克制地大叫出声,这样的夜色下,看不见他的满面潮红,抚摸他的胸膛,却能让人感受到他在这场事情上的灼热。
即使是被动,没人能逃过身体的反应。
可偏偏,贺山青是一个恶劣的人,或者说对于许横的遮掩,他一向不满,连行径都粗劣了许多。
手上突然重重一扭,许横立即仰着脖子大叫出声,手臂也不知道从哪儿汇聚起来的力气要去推开贺山青,但力气没多少,搭到贺山青肩前,像调情似的,不痛不痒,反倒勾得贺山青更加急促。
他忍不了了,对于许横,他总是有一些特别的想法不受控制地想变成真实的行动。
事实上,他也这么做了。
许横被折磨得无奈大叫,好几次差点儿晕过去,被对方故意的动作刺激又醒过来,思绪在清醒与晕厥状态中交替,整个人又晕又沉,眼珠子都不是自己的了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,许横半梦半醒间,忽然听到一个声音,话语很模糊,因为他的意识并不全然清醒。
“贺山青别做了,哥都昏过去了,要是他出事怎么办?”